霍介格治疗肿瘤患者反复尿路感染的经验

霍介格教授为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医院主任医师,南京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,师从国医大师周仲瑛教授,从事肿瘤中西医结合医疗工作⒛余年,精于肿瘤疑难疾病的治疗。霍师于临床上辨治肿瘤患者反复尿路感染效果较好,兹介绍如下。

1益肾固元,气化有常

霍师认为肿瘤患者尿路感染反复发作,其病理性质为虚实夹杂,以肾阴亏虚为本,膀胱湿热为标。患者之所以反复发作,正气亏虚是其中的基本条件,肾主水,蒸腾水液,维持机体水液代谢,膀胱为州都之官,有贮存与排泄尿液功能。两者脏腑表里相关,经脉相互络属,共主水道,司决渎。因此,本病是以肾虚膀胱不能正常发挥其气化功能为发病中心环节.同时久淋不愈,湿热留恋膀胱,日久必灼伤肾阴,肾阴亏虚日益加重,正虚邪恋,则病情反复难愈。霍师认为补虚为治疗反复尿路感染的重要原则,更着重强调补益肾阴,临证遣方用药常以知柏地黄丸、二至丸为基础化裁,方药如下:知母、黄柏熟地黄、山茱萸、山药、泽泻、丹皮、茯苓、女贞子、旱莲草。肾气充盛,则膀胱气化有常,尿液排出顺畅,淋症可复。

2甘淡疏利,清化湿热

慢性尿路感染有反复发作、遇劳即发的特点,中医学将其归属于“淋症"、“劳淋”范畴。《景岳全书》云:“淋浊之证,其病位下焦,多由肾虚膀胱湿热,气化失调,水道不利所致。”元。朱丹溪在《丹溪心法·淋》中说:“诸淋所发,皆肾虚而膀胱生热也。水火不交,心肾气郁,遂使阴阳乖舛,清浊相干,蓄在下焦,故膀胱里急⋯⋯。患者出现赤、涩、热、痛为热结下焦,水道不利的表现,因此湿热为其关键病理因素。霍师在治疗时对湿热较重者,予以甘淡之品,如八正散,用药常配合凤尾草、酢浆草、车前子、通草、灯芯草、荠菜花、金银花、六月雪等清热利湿之品疏利下焦湿热,尽可能避免过于苦寒之品,恐其伤正。

3疏肝理气,调畅气机

《证治要诀·淋闭》说:“气淋,气郁所致。”少腹乃足厥阴肝经循行之处,情志怫郁,肝失条达,气机郁结,气郁化火,蕴结膀胱,膀胱气化不利,日久郁火灼伤肾阴,遂成劳淋。临床上此类患者多有郁怒忧思等情志不节史,伴有少腹满痛或胀感,小便涩滞,淋沥不宣的下尿路症状。用药多采用沉香、青皮、陈皮、乌药、柴胡、郁金等疏利足厥阴经之中药,畅达三焦,使气机疏利,郁火自消,而水道自利。

4补中益气,升清降浊

慢性尿路感染因其有反复发作、遇劳即发的特点,属中医学劳淋范畴。正气亏虚,无力抗邪,湿热之邪留恋不去,导致病情迁延难愈。《灵枢·口问》指出:“中气不足,溲便为之变。”脾胃气虚,不能耐受对其有刺激的抗菌药或苦寒清利中药,导致脾失健运,运化失司,清阳不升,浊阴不降,气机升降失调,津液代谢失常,膀胱气化不利。临床可见神疲乏力,小腹坠胀,尿频涩滞,余沥难尽,不耐劳累,面色咣白,少气懒言,咳引尿出,腹痛泄泻,食少纳差,舌淡、苔白或腻,脉细滑无力等症。有脾气不足、中气不升之证者,益当补气,亦当升其清气,可合用补中益气汤化裁。

5典型病例

袁某,女,臼岁。⒛12年3月21日初诊。患者于1997年12月因阴道不规则流血在外院就诊,经病理检查确诊为宫颈腺癌,并行局部放疗,1998年4月行宫颈癌根治术,术后病理显示:“腺癌”。术后恢复可,曾接受6周期化疗,具体用药不详。有尿路感染反复发作史,曾服用中药治疗一度好转。刻下:患者尿频、尿急、尿痛,伴灼热感,时有腰酸,纳食可,夜寐尚可,舌质红、苔薄黄,脉细滑。此乃素体肾阴亏虚,湿热下注膀胱。治拟滋补肾阴,清热化湿。处方:知母免,黄柏龟,生地黄15g,山萸肉10g,山药20g,丹皮10莒,泽泻10g,猪茯苓(各)1瑰,苍术魄,土牛膝10g,凤尾草15g,酢浆草15g,灯芯草3g,车前子(包)15g,生甘草3g。水煎,早晚分服。嘱其多饮水,禁食辛辣生冷。⒛12年3月⒛日复诊:诉尿频、尿急、尿痛症状明显缓解,稍有灼热感,时有腰酸,故原法继进,以滋补肾阴为主,佐以清化湿热,原方去酢浆草,继沮艮7剂。三诊诉症状明显消失,门诊随访未发。

6体会

慢性尿路感染因其有反复发作、遇劳即发的特点,属中医学“劳淋”范畴。女性患者因其特殊的生理结构,易于发生尿路感染:恶性肿瘤细胞本身具有对组织器官的侵蚀作用和对机体的毒性作用,使机体的免疫功能下降;手术住院治疗周期长,机体免疫力下降,部分患者因排尿困难而留置导尿管,更易继发尿路感染;肿瘤的治疗药物如免疫抑制剂、细胞毒药物、抗癌药物,均能迅速抑制骨髓造血功能,使血中白细胞数下降,同时也削弱了机体单核吞噬系统的防御功能;频繁的侵袭性操作,损害机体的免疫屏障,因而容易发生尿路感染。霍师认为其主要病位在肾,属虚实夹杂之证。因正气亏虚,无力抗邪,湿热之邪留恋不去,导致病情迁延难愈。另外,本病还与肝脾密切相关,肝气不疏,脾气不升均可致劳淋久复不愈。

中医在治疗反复尿路感染中存在一定的优势,霍师根据老年肿瘤女性的证机特点,运用中医理论辨证施治,同时结合现代药理研究的结果,如荠菜花、金银花、六月雪均有清热解毒的作用,具有抗病原微生物、解毒、抗炎、解热等作用,能有效缓解尿路刺激症状,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。本案中女性患者曾经行手术治疗,并反复多次接受化疗,免疫功能受到影响,且已有尿路感染反复发作病史,霍师在诊治本病过程中,认为其有肾元亏虚的一面,同时湿热蕴结下焦之证亦明显,故在六味地黄汤的基础上加用凤尾草、酢浆草、灯芯草,三草合用其清热化湿之效剧增,与车前子配伍加强了利尿通淋之效,如此标本同治,补清兼施,因而收效迅捷。